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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8 23:08:00

文:李建苏

我的父亲李述唐(、2.10-、9.3),原名李学文,赵县大马村人,赵县师范毕业。年8月经北京温塘中学张书翰(县志为张树汉,藁城县马庄村人)介绍与韩五岳、耿佐贤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建立大马村党支部,隶属直中特委。入党后遵照上级在白点村建立党组织的指示,他来到北龙华村小学以教员名义李学文遗像(中)秘密建立北龙化中心党支部,先后发展党员三十多人。在赵县东北部十几个村庄建立了党的组织,受赵藁栾特委领导。直中特委的张正身、马玉堂、夏福海、葛茂申(郭芳)、苏群(化名小白)等同志曾到支部巡视检查工作。

抗日战争爆发后,父亲参与藁城县马玉堂领导的抗日义勇军,在大马村,与后大章村的马大夫组织争取地方武装几百人加入了八路军独立支队。受师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冀南区党委部长李力派遣到赵辉楼的民众抗日自卫军开展党的工作。年秋民众抗日自卫军在新河县菜园一带改编为八路军冀豫支队,我父亲任一团政治部主任,石志本是团长,不久归并到师旅,父亲在军法处工作,任旅军法处主任(处长)。从此离开家乡,抗战期间护送邓小平到冀南向部队传达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从家乡路过,在返回太行山时路过家乡顺路回村看望乡亲们,但没有停留。

上述这些内容在早期的赵县县志、赵县教育志都有记载,但在时间和事件上有些出入。赵县党史基本没有记载赵县东北部的党组织活动情况,因为时间久远,当事人基本都已故去,有些差错也难免。我们党主张有错必究,实事求是修党史。

近几年我到赵县周围几个县市以及当年冀南军区所在地的南宫市冀南军区纪念馆的党史研究机构请教、采访,得到他们大力支持,收集他们整理记录的与父亲有关的党史资料和革命斗争史等。

还历史的本来面目是文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用文字、口传、实物作证据还历史真相,让后人了解在赵县曾经还有这样一群在中华民族危难之际,抗击敌寇为民族解放不懈奋斗流血牺牲的人。

我小时候记得,经常有父亲的同事好友来家里说些战争年代的事。父亲也经常对我们讲抗日打鬼子和国民党杀共产党人八路军的故事。我上小学时,学校还请父亲到学校讲抗日的事迹。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我当故事随便听听也没有往心里去,有时给父亲开玩笑说又讲你那老一套。父亲还给我们讲老家的故事,如鲁班修赵州桥,还教我唱“赵州石桥鲁班爷爷修......”文革时我正上小学,父亲受到不公平待遇我很不理解,难道父亲打鬼子错了吗?父亲对我们说:“党是公正的,一定会把问题弄个水落石出的!”我长大参军后就对父亲的话有了理解,更坚定了对父亲的信任。

文革结束,父亲得到了平反昭雪。我进入了影视行业,了解和研究国家的历史事件并拍摄了多部纪录片。有记录石家庄解放的《电影镜头下的石家庄》、历史文献片《为共和国新闻大厦奠基》、人物传记片《沙飞与石家庄》、《人民艺术家张寒晖》、党教片《甲申史鉴》等等。后来我父亲的老战友刘煜乎的儿子、省社科院历史所的老研究员刘刚范对我说:“你净给别人作传,也该把你父亲为党奋斗的资料整理一下做个传了”说的我很是汗颜。去年北龙化的退休老干部张双来找到我,还拿来了他们村出的书《龙化风》。前面几篇文章是介绍我父亲在北龙化教书并发展党组织的文章,他被称为李老师,因为这里的早期党员基本都是我父亲的学生。现在还有第三代,石家庄吕建江与警务站的现任站长王永军的爷爷,就是北龙化我父亲介绍入党的学生。这些回忆文章给我提供了我父亲早期资料证据。正好和父亲在文革时期所写的《关于我的历史情况回忆事实》相吻合。文中写到“鉴于抗日救亡心切。必须反蒋抗日,启发广大群众,这时,张书翰同志,就在暑假后期,介绍我们参加中国共产党组织,更加明确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国救民。入党时间是年8月暑假末期,入党地点举行入党仪式在耿振宗,(党的同情人)大爷家的闲院内”。

“我和韩五岳、耿佐贤入党后,成立了党支部,隶属赵藁特区领导。特区和直中党委常来检查布置工作的有张正身、马玉堂、夏福海、杨春华、袁志和、葛茂申等同志。还有省委巡视员苏群(即小白),还有叫大白的都来过,纪律是上级来人《关于我的历史情况回忆事实》原件照片。

“给我们的任务是,在白点村建立党的组织,发展党员,宣传抗日救亡,反帝反封,反对剥削,反对压迫。组织雇工协会,建立党的外围组织劳动儿童团,大唱革命歌曲,写标语,撒传单等”。

“年春,我到赵县北龙化村当教员,发展的党员有杨连顺、杨老孟、田振山、贾学礼等,这些人现还在本村,我在北龙化村组织校外、校内劳动儿童团二三百人”。

在赵县早期参与创建党组织的大都是青年学生与教师。我父亲李学文就是于年在赵县上学时就加入了党的外围组织青年读书会。

在白色恐怖时期蒋介石背叛革命到处抓捕杀害共产党人,赵县的国民党县党部更是疯狂搜捕进步青年与共产党党员。由于叛徒出卖了韩五岳(韩子毅),国民党县党部的反动武装到大马村学校抓捕他,党支部决定:因我父亲党员身份没有暴露,为了掩护韩五岳,让父亲坚持给学生上课。父亲大义凛然从容不迫地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巧妙与敌周旋,最后转危为安。

他在《关于我的历史情况回忆事实》是这样记载的:“年,我和韩子毅又回到我本村教书。开校不久,我到县城去给学生们买书,这一天河北省委巡视员苏群来检查工作,苏群来到学校后,我和韩均不在校,就到杨家庄支部去了,过了20多天,一天的傍晚,小学生们正在站队,要下学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不相识的农民模样的骑车子的人,进门就问韩五岳在不在有急事要找他。韩说在,问明了是藁城县小刘村来的,说是支部来给韩送信的,说前些天小白来这一带检查工作,回到天津被捕了,在敌人面前供出了韩,让韩马上躲开免得被捕,我们问明了情况,知道是我村只被供出韩一个人。立即让韩回到家里,收拾好一切党的文件和宣传品马上躲开。

我和贾西苓、耿佐贤在学校开了一个紧急会,进行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和布置,并决定因没供出我为了将来工作,要我在学校坚持工作,让韩到外县亲戚家暂时躲避以观动静,韩的课程由耿佐贤代课。一切安排妥帖,不向外声张,过了七八天,一个午前正在给学生上课时,突闻墙外人声嘈杂,学校被反动武装包围了,旋即进来教室教员休息室,几名反动武装紧跟着,有赵县国民党县党部的反动头子侯绍义、王守菴、刘梅仁和一个不相识的头上很多白头发的人和侯一起进入教员室。等了几分钟我就下课了,我听见这伙匪徒在教室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我进入教员室,侯绍义问我几个人在这里教书?我说两个人。又问那个是谁?我答,是韩五岳,韩为什么没在呢?我说,他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因与他老婆生气,不知道哪里去了,立即让学生们领路,到韩的家里搜查去了,到韩家以后仍是搜捕一空,因事前做好了准备,随即收回布满全村各街口、路口、胡同口、房上的岗哨。就吹号到村南广场集合要回城。

临走时候绍义和王守菴和省里的那个不相识的人,又带一个班武装(约十一、二个人)二次又返回来学校,侯向我说这次没找到韩五岳,有些事要问你,你跟我们往城里跑一趟吧。我说,我没有车子跟不上你们,就派人到东屋村公所里借了一辆车子,让我骑上一同到县城了。进城后直接到国民党县党部里。他们侯绍义、王守安和省的那一个在屋内洗脸喝茶说笑,让我在门外等着,我等的不耐烦了,就推开门子,催问他们叫我来有什么话快说说,天不早了,路远我还要回去哩,两个人教书都不在学校学生没人管不行。侯绍义说今天晚了回不去了,再等一会儿我们要上街去。

不久有侯、王、省三人叫上我一同到东大街路南一家饭馆里(望汉台对过)要了不少酒菜,问我,能喝多少酒我说我不会喝酒,也不吸烟,他们喝了一会儿,就要吃饭。饭我也吃了,他们还不回去,又到大坑北面义和澡堂洗澡去了,在外晾的时候那个白头发很多的人问我,在学校里看些什么书?我说就是书架子上摆的那些,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今古奇观等书。他说看那个干什么为什么不看些新小说呢,我说离城远买不到。又说,看旧书有什么用啊?我说给学生们当故事讲很爱听。又问在农村教书一个月多少钱呢?我说年薪不是月薪,一年多者一百三十元,少者六七十元不等,看村庄大小学生多少,教员文化高低。他们几个人私语,农村教员很苦啊,他问看什么书,是侦查思想,说农村教师生活苦,是想利诱和收买,侯绍义问韩五岳哪里有亲戚家,他到哪一家去的多?我说,我俩相住很远,我不知道他哪村有亲戚。又问,韩的同学们谁来找他?他出去时去找谁呀?我说,开校不久,没见过他出门,也没人来找他。天也黑了下起了小雨,就回去了。

到县党部点上灯的时候等了一会儿,就有省里的那个人让侯绍义叫我到他屋里就又问起来了,主要还是想通过我打问韩的去向。问他亲戚家有在外工作的没有,有在外上学的没有,这些事我是一概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又问,他和哪一家亲戚往来的最密切,这我更不知道,又利用威胁的办法说,你在农村当教员很苦,韩藏在什么地方你是会知道的。我说,我哪会知道,又说,韩是共产党员你是知道的。我说开校不久,他没向我说过他是党员,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威胁说,他是党员你也是党员,你说出了他,在城市里给你找一个工作比你在村里当教员好多了。我说钱再多我也要不了,我不知道韩在什么地方。最后施加压力说,有人供出你是共产党员怎么办?我知道是诈唬。

我说,我不是党员也不会有人供我。还要带我回天津去,说找不到韩不放你,把韩说出在什么地方捉住韩才放你,侯说别走了在县上拘押吧。还说你能给找到韩吗?我说,你们几百人都找不到,我哪里找呀,他可不敢在附近了,会远走高飞的,我没法子去找到。侯说,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来给送信,有人敢保你吗?我心想找到了来给送信,找不到就不来送信。为了避免带我去羁押,假意答应给找韩。我说,找到了来给送信。侯说,今天晚了街上都睡觉了,明天你到街上要找铺保,人保不行,你能找到铺保吧。我说离城又远当教员的就认识书店的人。晚上给我找了一间小屋睡了一夜,也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到平棘书社找经理杨焦琴写了一份保状,就让我回家走了。这次传讯始终没有暴露韩的下落,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只来过县党部这一次,以后永远没有再去过。交了保状回家以后再没追问过,我也有没理过他们,回家后告诉了韩家,敌人是怀疑韩在亲友家隐蔽,于是韩就经过藁城县的亲友介绍到衡水驻军东北军张学良的部下骑兵第六师白凤翔部隐藏起来。我于当年的麦假同韩五岳的内兄李振海一同到衡水县去看望韩五岳和李振邦,我把家乡一切情况告诉了他二人,告诉他们不要直接往家里来信”。

后来国民党知道我父亲是共产党员,又一次直接来抓他。正巧他不在村里。

“年,我仍在本村教书,于阴历3月22日,因为学生们随家长大部分都到梅花镇赶大会看戏去了,我也到梅花镇赶会走了。快到午时,大马村里大黑(党员)骑车子到梅花镇给我送信,县上刚才来了几百名武装包围了学校来捉你。你不在学校,现在又包围了你家,现在正在你家里搜查哩!不要回家了。从此我先在附近后大章我大姑家隐藏了一个时期,夏初到新河县阜阳河边,前葫芦湾村孙三黑家住了几个月。夏末到太原铁路宿舍牛海水(赵县宋城村人)处住了几个月。每日看报纸注意时局演变,直到秋季见报纸登载卖国条约何梅协定签订了。不久冀察两省各级国民党停止活动,实际等于解散了。据车警列车员牛海水跑车从石家庄回太原说,赵县国民党县党部确实取消了。我得到这个可靠消息以后,因为天冷了没过冬衣服就回家来了”。

又是一次有惊无险。日寇侵占河北后,父亲组织抗日武装加入八路军,他是这样回忆的:“年,我还是在我本村初小教书到秋后,要成立碉堡区(小区十来个八九个村),修补了土寨围子,建立了一个班的团丁武装。区长是前大章村张老镇,班长是徐家庄人李二合,副班长是东罗村人张长法。团丁是东罗村张继臣、北辛庄刘文志、前大章赵二猴、大马村李增锁、李易祥、四德村潘辛友、北大章张增慧、徐家庄李傻小之弟弟等等,其他不记名子了。连班长一共一个班十几个人。成立几个月之后,因为它的内部识字人很少,召村长开会、记录、通知都写不了,决定要增一名文书。可是领导上又不给报销,因为班的编制上没文书。

区长张老镇很愿意让小学教员监管文书工作。我们在党内也常议论,小区设在我村对党的工作威胁很大,也正想方设法打进去,掌握这一班武装。几个党的负责人耿佐贤、郑书林、贾小三等和我一商量让我打进去担任文书工作,义务在开会时写个通知做个记录,平时晚上向团丁们教文化课,讲些报上新闻,进行阶级教育,不要压迫穷人唤起阶级觉悟,灌输些抗日救国,爱国、反帝、反封、反剥削的思想。西安双十二事变,张、杨扣蒋以后大讲抗日救亡,反蒋抗日救国,因为团丁们大部分是兵混子老军人,多有些爱国思想,很容易接受教育,都是穷苦人民出身很快就拉到一起。直到年底,几个月时间的教育,这个小区,从没抓过一个穷人,没打过人,都是同情共产党的。到年,有张老镇、马大夫经过工作将几个小区团丁组织成一个连的武装部队,集体参加八路军冀南第一独立支队了”。

关于这一段县志是这样记载的:“年12月共产党员潘阴增、潘玉山、李锋、贾儒杰、李学文等人在赵藁栾交界地带组织了第二支抗日武装——平汉挺进队,发展到六七百人。年5月过渡到旅,配合独立支队向平汉路挺进”。

抗战以后父亲组织抗日武装加入师旅是这样写的“年我到赵县韩村镇小学教书,就脱离了碉堡区工作了。在农民夜校里,刚要开展工作时,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了。国民党军纷纷南逃,学校也不能办了,小学生也不到学校了,我就回家了,在梅花镇九九(旧历九月初九日)惨案后,我们几个地下党员就组织抗日武装从事抗战工作。一面打仗,一面扩大部队,就到八路军师工作了”。

“直到部队后,于年春,在冀南军区经过冀南军区党委李力、李克同志的努力,我们独立支队才分批分期的,恢复了党的组织关系,我是第一批恢复的。我恢复组织关系以后,由师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冀南区党委部长李力写信,盖了师政治部的大印,介绍我到民众抗日自卫军开展党的工作。民众抗日自卫军全部都是在新河县菜园一带改编的(年秋)。主持改编的负责人是谢富治、王乃贵、范朝利,都知道我是党员。后将民众抗日自卫军编为冀豫支队,我任一团政治部主任,石志本同志是团长,不久归并到师旅,我在军法处工作。任旅军法处主任(处长)”。-

父亲加入八路军后改名李述唐。在八路军八年抗战之中他随部队转战。根据上级安排曾有几次任职调动,在他的履历表里有记录。

年10月至年3月。抗日义勇军第二支队经理主任。证明人马玉堂。

年3月。至年5月。八路军独立支队组织股长。证明人韩子毅。

年6月。至年9月。民众抗日自卫军四团政治部主任。证明人赵辉楼。

年9月。至年2月。冀豫支队第一团政治部主任。证明人赵辉楼。

年3月。至年9月。北方局党校学员。证明人卢仁灿。

年10月。至年7月。旅独立三团政治部主任。证明人陈锡联。

年8月至年5月,旅军法处,军法处主任(处长)。证明人陈锡联。

年5月至年3月,旅司令部队务股长。证明人陈锡联。

年4月至年12月,太行三分区供给处政治委员。证明人陈锡联。

年1月。至年4月。太行军区党校整风学习。证明人赖若愚。

年5月至年1月。太行六分区卫生处政治委员。证明人胡震。

这些历史资料在八路军纪念馆里都有详细的记载。

我的父亲在赵县东部百姓中留下了很多传说。记得我文革中作知青下乡到老家,在乡亲们中间还流传着李学文的故事。最近为了收集资料采访了几位知情人,他们告诉我说你的父亲参加八路后,日本鬼子和汉奸经常来向村里要人,一次日本带领汉奸来抓人,到了家里没找到,他们发现有一个山药窖让汉奸下去,汉奸不敢下,就往里扔手榴弹把山药窖给炸塌了。我的大大伯是个老实人就跟他们干起来,被汉奸用刺刀捅了一刀。为了搜捕我的父亲,日本鬼子抓走了我的二大伯和村里的秘书,在前大章的炮楼里把二大伯打得死去活来,把村里的秘书脑袋给砍下来了。

在北龙华村出的《龙华风》里就有很多当时我父亲发展的党员的后代写的回忆文章。为此我要深深地感谢赵县的乡亲们,他们在抗击外敌侵略的战争年代奉献了血肉之躯,在建国初期弥补战争创伤建设一穷二白的国家,他们辛勤耕耘艰苦度过六零年的饥荒,他们没有怨言。他们就像大地一样托起了共和国的大厦。他们不忘初心,在党中央的政策指引下建设美丽的家园。在这里我向乡亲们顶礼!感恩像大地一样的乡亲!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祖国不会忘记,人们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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